第一卷 第一百一十六章

先扑来一股又闷又刺鼻的难嗅怪味。韩小寒暗皱眉头，屏息走进房中。其他人跟在他身后，鱼贯而入。环视一周，偌大的饭厅里一个人没有，陈海肚里打鼓，忍不住拉开大嗓门，叫道：\\\"这里有没有人啊？\\\"

    他声音洪亮，一嗓子下去，满屋回音。连远处看守汽车那些人也能清晰耳闻。

    可饭店内依然没有人搭茬。陈海不满道：\\\"妈的，还做不做生意了？如果没人，我们可要搬东西了？\\\"

    正说着，饭厅里侧门帘一挑，从里面走出位三十出头，胡子扎里拉沙的大汉。穿着一件可向前推逆三十年曾经流行过的红色背心，皮肤黝黑铮亮，象铁打的一般，这人出来后，见一下子来了这许多人，有些反应不过来，迟疑问道：\\\"你们是……？\\\"

    \\\"吃饭！\\\"陈海扶了扶头上尘土，找张椅子先坐下，问道：\\\"老板，你这都有什么好吃的，尽管上来。\\\"

    李中校撇撇嘴，看他这副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请客呢！那黝黑大汉听他们只是来吃饭的，缓口气，笑道：\\\"听口音，朋友不象是本地人。\\\"罗嗦！陈海刚要发话，韩小寒抢先道：\\\"没错！我们是做生意的，路过这里。\\\"

    黝黑汉子一楞，左右看了看，见他们人数不下四十号，疑问道：\\\"你们做什么生意的？来这么多人？\\\"

    韩小寒轻轻一笑，道：\\\"老板先给我这些朋友上点吃的，走了一天路，大家都饿坏了。\\\"

    黝黑汉子显然也是明白事理的人，见人家不愿意说，也不追问，笑呵呵道：\\\"各位来得正是时候，早晨刚刚杀了一只羊羔，给大家上只烤全羊怎么样？\\\"韩小寒默默算了算，道：\\\"可能不太够，我们的人不少。\\\"\\\"那没关系。\\\"黝黑汉子道：\\\"煎饼卷羊肉也是我们这的特产，味道不错，大伙可以尝尝鲜！\\\"\\\"恩！\\\"韩小寒满意地点头一笑，客气道：\\\"那就麻烦老板了。\\\"

    \\\"呵呵！\\\"黝黑汉子露出憨厚的笑容，说道：\\\"朋友太客气了。\\\"

    陈海在旁听得口水直流，连连搓手，心中大骂汉子罗里罗嗦，讲起来没完。

    \\\"卡努！\\\"饭店里屋又响起女人的声音，接着，一位二十七八岁，身材高佻丰满的少妇从中走出来。\\\"你和谁说话呢？\\\"

    少妇出来后，被满屋子人吓了一跳。可能从饭店开业到现在，还从来没到过这么多人。她内凹的大眼睛迅速打量一周，走到黝黑汉子身旁，小心问道：\\\"怎么回事？\\\"黝黑汉子拍拍她手背，笑道：\\\"没事，是过路的商人。\\\"接着，又对韩小寒等人介绍道：\\\"这是我的老婆。\\\"自从女人出来，大半人的眼睛始终围着她打转。并不奇怪，犯人在龙城困得太久，也太久没碰过女人，虽然其中不乏象黄少娟这样漂亮的美女，但只能远观，却不敢接触。今天突然出现一个维族的丰韵少妇，心中多少生些邪念。

    陈海哈哈大笑，挠着枯黄（长时间没洗过的原因）的头发，怪笑道：\\\"老板好福气，讨了这样一个大美女做老婆！\\\"

    少妇被众人看得脸红，但维族民风开放，生性热情，她并没有太多的扭捏，向众人一笑，然后道：\\\"我去做饭！\\\"

    黝黑大汉将韩小寒等人要的东西告诉少妇，后者记牢，转身回到后屋。

    韩小寒问道：\\\"老板，这么大一间饭店，只由你夫妇两人吗？\\\"

    黝黑汉子苦笑，道：\\\"朋友，你也看见了，饭店虽然大，但来这里吃饭的人可不多。楼兰是个旅游胜地，可不远处有大城市，游客都住进那里的宾馆酒店，谁会光顾这个穷困的小地方？本地人更不用指望，有多余的钱早填补家用，打死也不会来饭店的。\\\"

    \\\"恩！这倒也是！\\\"嘴里这样说，韩小寒却有意无意飘了李中校一眼。给大家指路的人是李中校，可他为什么不大城市不去，偏偏选择这个人烟稀疏的小镇子呢？难道为节省一些花消，韩小寒认为不大可能。李中校将头转向一旁，似无意避开他的眼神。

    韩小寒冷笑，抬抬手，道：\\\"老板娘一个人做几十个人的饭太慢了，去几个人帮帮手。\\\"

    一听要去帮那个维族少妇，几乎有十个人同时站起身形，异口同声道：\\\"我去！\\\"陈海陈石两兄弟也包括其中。

    黝黑汉子见状，忙摆手道：\\\"不用，不用！你们是客人，我怎好意思劳累大伙呢？！\\\"

    韩小寒悠然道：\\\"没关系，人多做事快嘛，况且让一个女人家给我们一帮大男人做东西，我还真有点过意不去。\\\"

    \\\"是啊是啊！老板请放心，该多少钱，我们一分也不会少给的！\\\"陈海陈石边在旁边添油加醋，边快步向饭店里屋走去。

    黝黑汉子无奈，不好意思地笑道：\\\"真麻烦大伙就受累了。\\\"\\\"别客气，别客气……\\\"说着话，又有五人闪进里屋。

    让人去后面帮忙，并非韩小寒本意，初次到陌生的地方，他本能地提高警惕，防止有人在饭菜里动手脚。他并不是不信任这对夫妻，而是几十条人命都在他手里握着，不敢存有任何的掉以轻心。有人帮忙，里屋很快传出烤肉的\\\'吱吱\\\'声，不时还夹杂着女人和男人的笑音。韩小寒嘴角一挑，随意问道：\\\"我感觉这里的人气好象不是很旺盛。\\\"

    黝黑汉子道：\\\"对啊！年轻人大多都走了，幺麽去了大城市，幺麽上南方打工，现在没人愿意留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小镇子里。\\\"

    韩小寒道：\\\"你为什么不走？\\\"黝黑汉子落寞道：\\\"我夫妇俩个，上有老，下有小，走是想走，但实在脱不开身。在这里虽然苦些，但我有一把子力量，大财发不了，养家胡口还是可以的。只是……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