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意料之外，赌

数量的魔物，否则一旦到了夏天雾毒森林内的雾气就会带有毒素，那个时候职业者还好说，普通人的话，就必须要退出去了。”在毒雾面前，来多少普通人都是没有意义的，总不能以人海战术把毒气吸干净吧？

    “可是我们的前进速度已经太快了，探索队的死伤正在加剧，同时黑巫师们明显已经有了警觉，我能感觉到暗中窥视的敌意正在逐渐强大。”面对着苍老的坎哈特爵士，面颊上有着可怕伤痕的梅隆背负双剑这样回应言道。

    “小的黑暗堕落者部落越来越少见，那些家伙恐怕正在渐渐汇聚起来！”

    “那不是更好吗？把所有的力量汇聚起来，双方硬碰硬的决战一场，若是能解决掉对方一个两百人以上的大部落，雾毒森林周边的村庄至少可以无忧二十年了。”

    “可是那样一来我们能打赢吗？即便能打赢，最后又要死掉多少人？”这个时候，石毅身旁的班纳尔皱眉言道。

    这一日，他与石毅的配合依然是颇为顺利的，但也可以清晰感受到压力的增加了。

    “如果不清剿雾毒森林，魔潮冲出森林又要死上多少人？你们没有见过那可怕的景象，但我见过。”似乎是对于班纳尔的插话感到很不满，周身甲胄的坎哈特爵士陡然转过头来沉声言道。

    “如果畏惧了，你们现在还可以退出，如果依然愿意持剑奋战，你们战利品归你们的同时，报酬我再给你们加一倍。”

    就在篝火的一旁，众人争吵甚至对峙时，一名民兵急匆匆得跑了过来，他喊道：“穆萨德大人受了重伤！”

    因为不断的疾进……终于还是出事了！

    围坐在篝火旁的众人纷纷站起来，在那名民兵队长的指引下找到了正在接受救治的穆萨德。

    此时此刻，这个胖胖的男人已经被烧得发黑了，看样子他至少被二十名黑巫师火法集火过。

    梅隆一下子冲过去顶撞开四周的其它人，作为职业冒险者久病成医，都是有一定的医疗检查能力的，梅隆翻看了穆萨德一会，又安慰了他两句，然后脸色阴沉得走出来，同时赶走其它围观者。

    “队长，怎么样了？”

    “……严重烧伤，能撑过三天大概就可以活下来。”梅隆沉默一会，然后这样回应言道。

    “队长，坎哈特爵士的任务我们还接着做吗？那个老东西疯了，他分明是想拿人命给坎哈特家族填出二十年的平稳期。”班纳尔几乎是咬牙切齿一般这样言道，他一直在队伍里担当着近乎于副队长的角色，而穆萨德性情平和同大家的交情很好，现在看他的样子，酒、肉、女人小队的四人没有心里痛快的。

    “做！哪怕不为了任务报酬，穆萨德伤成这样我们说退就退？但尽力作战之后，如果实在挡不住的话，我们要尽快的退出来，命就只有一条，任务做不下去时，我们不陪着那个老东西发疯！”

    队长梅隆的话语，得到了大家的默认，石毅在一旁也并没有说什么，在这个世界，像这种事情，总有躲不过去，要迎头碰上去的一天。

    夜晚，石毅有些睡不着，他在找个隐秘的地方喂过小幼龙之后，来到穆萨德休息的地方，看着这个胖子正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见此，石毅赶紧过去将他扶正，扶到可以倚靠的树干上。

    穆萨德是受到强大的火法轰击，神殿祝福赐予仪式的防护力场都被轰碎了，炽烈得火焰伤害到了他的肺腑，这个时候穆萨德连想要说话都是很痛苦的。

    “别折腾自己，你会好起来的。”取出水袋，一点点喂穆萨德喝水，本来他的身边是有一名村枯服侍的，此时此刻，可能是看穆萨德已经睡熟了，那个女人并不在。

    “……别……别怪她……她怕承担我死亡的……责任。”吞喝了两口水，穆萨德似乎觉得没之前那么痛苦了，缓了好一会这样言道。

    “你如果认为你自己会死，你就死定了。你如果认为你自己不会死，穆萨德，你就真的不会死，很多时候人就是这样自己把给自己吓死的，别让我看不起你。”在21世纪的地球，兄弟们通宵打游戏，穷的时候两个人吃一碗大碗面，但没有人会死。

    此时此刻，看穆萨德脸色痛苦而胀红的模样，石毅心里难受，虽然大家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却是彼此并肩、共同奋战的兄弟啊。

    “……石毅，小心……小心黑巫师精英统领。啊啊啊……好热啊！”前面的话语时，穆萨德的声音很低微，说到最后时，他却突然来了精神一般以拳头捶打着自己的胸膛，似乎有一团火焰在他胸中让他无法忍受。

    在第二天的时候，穆萨德被马车拉回了坎哈特城堡，同时因为人类方面的步步紧逼，如坎哈特爵士那个老东西所愿，黑暗堕落者聚积起了一支大部队，在雾毒森林当中要同人类硬碰硬的决战一场了。

    原本以为是清剿任务，最后却衍变成了战争任务，近两百名黑暗堕落者带着它们的驯化幼龙与驯化魔蛛，与人类开始了生存空间的争夺。

    在某种意义上，石毅也是理解梅隆为何不敢中断任务选择退却的。

    坎哈特爵士无论有没有酒小队，都要打这一场，如果酒小队直接拍拍屁股走人了，这一役坎哈特爵士战败，人类一方死尽，然后魔潮冲出雾毒森林肆意杀戮。

    酒小队在人类阵营的声望就直接臭到底了，更进一步被神殿逮捕、受审以平民愤，也不是不可能的。

    因此，这一战酒小队至少不能不参战，参战后战败了，同未战先怯，这完全是两回事。

    同时，坎哈特家族也在做出应激反应，后方的哈恩-坎哈特可能也没想到自己老爹突然发狂，把家族的气数都压了上去，在后方看到战报几乎发傻的哈恩-坎哈特立刻做出了最为明智的选择。

    他几乎拿出家族所有的钱财，然后发布应激任务招募职业者甚至民兵，前线酒小队的任务报酬被哈恩主动提高到三千金币……清剿任务是清剿任务的报酬，战争任务是战争任务的报酬。

    三千金币在战争任务中不算是很多，但正常来说酒小队这样的低级职业者队伍也接不到战争任务，更何况面对的对手毕竟是一群黑暗堕落者而已，虽然，数量庞大了一些。

    突然间，原本的试探与清剿打成了大决战，这可能也出乎坎哈特爵士的预料，但他仿佛因此恢复了年轻时的活力一般，整个人若处于战斗状态中雄狮一般凛然生威不复老态。

    （这个老家伙，不会是身体突然出了什么状况，因此才突然发这种疯的吧？）对于这场战争，石毅的自我认识非常清楚，自己一个二级的职业者绝不会是战役主角，但作为被信息大爆炸时代轰炸过的人，石毅还是在努力做出着自己的思考判断。

    当然，也只能仅限于此了。

    ……………………

    这一场意料之外的决战，在双方都未准备得非常充分的情况下展开了。

    根据穆萨德付出身受重伤、生死未卜为代价探听出来的情报，职业者这一边知道魔物当中有一名精英堕落者黑巫师。

    它那比自己同族强大出十倍的法术能力尚在其次，更加恐怖的是它的统治与驾驭能力。

    两百名黑暗堕落者，近五十头幼龙，三十多头魔化蜘蛛。

    当这样的魔怪浪潮自雾毒森林当中，嗷嗷怪叫着冲出来时，其声势足以令人心胆俱寒。

    若是比拼单兵素质，人类这边肯定是输定了。

    但低级别的魔物同普通人类的身体素质，并没有拉开质性差距，最为重要的是，人类这边的组织纪律性不是魔物能比的。虽然黑暗堕落者皮肤惨白、银发、红瞳，看上去与人类相似相当高，但它们对于战争艺术的了解还处于大学生打群架的级别上。

    而这，恐怕就是看似疯狂的坎哈特爵士，坚决推动这场战争的原因所在了。

    人类一边战场四周的树都被伐倒了，已经强行增兵到一百的民兵队伍在骑着战马的坎哈特爵士带领下结成方阵。

    当坎哈特爵士高举手中的战矛，怒吼：“抛投、射击！”之时，酒小队众人心中已经没有多少被眼前这个老家伙强行拉下水的恨意了。

    因为，在四周平民或者说战士脸上，所能够看到的竟没有多少凡人面对魔物时的恐惧惊惶，有的更多的是为保护身后家乡不惜一切的决绝与疯狂！

    稀稀落落得羽箭抛射向率先奔跑冲来的幼龙群与魔化蜘蛛群，许多魔化蜘蛛都狡猾得趴在幼龙身躯上，然而聪明反被聪明误的成为幼龙群的肉质盾牌，噼里啪啦得被射倒下一地。

    “弩阵，直射！”

    幼龙群的冲击速度太快了，并且由于分得比较散，短短两轮直射造成的杀伤并不大。然后，人类方阵与魔物集群轰然冲撞到了一处。

    最前排处的士兵，全部都是被坎哈特爵士严格训练过的民兵，新增援过来的民兵往往被安排到相对后方，因此方阵没有被一冲而溃。

    接下来的时间，石毅无法再慢慢欣赏重战马上坎哈特爵士的指挥艺术了，在眼前这场战争当中自己仅仅就只是一名小卒，小卒过河，有进无退，生死尽付刀剑上。

    “保持阵列，前阵迎战，后阵射击！迎战，迎战，迎战！”耳边依然可以听到坎哈特爵士声嘶力竭得怒吼呐喊，当然，像这种量级的战争靠喊也就足以指挥了，要是中国古代战争那种动辄几万几十万人的量级，真的是喊破喉咙都没人理你。

    四周有火雨砸落，黑暗堕落者的施法距离是比弓箭短的，它们的小火球术都能砸过来了，说明以俯览视角看，双方已然全面绞杀于一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