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半本日记(一）

    福利院建在郊区，整个吞没在清凉的树荫里，习习凉风带着青草的香味，让人浑身舒爽。

    房间里传来小孩子玩闹和龙英细声斥责的声音。

    天鹿坐在前院的石凳上，边把玩着手中的硬币，边等龙英忙完，心里盘算着该怎么跟她讲这两天发生的怪事。

    等了大约一个小时，房间里的闹腾声渐渐平息，龙英才出来。

    “今天院长不在，让我看着他们。刚刚才把他们都哄睡着。”龙英说着靠近，忽然捂住鼻子，“你怎么一身大蒜味。”

    “说来话长……院长干嘛去了？”

    “你不知道吗？”龙英诧异地看着天鹿。

    这下却把天鹿弄迷糊了，她轻轻摇摇头，目光带着疑惑探寻地看向龙英。

    龙英的眼神此刻却充满了担忧，又是一副犹犹豫豫的模样。

    “你听着，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你别太害怕。”

    ……

    “三三死了。昨天夜里落水了……在送水河。”

    龙英不知道之前发生在天鹿身上的事，自然也不会想到这个消息像个晴天霹雳轰在天鹿头顶。

    三三死了？她不是在外婆家，怎么会掉进送水河？张姨的之前的表现就很不正常。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不是和自己昨天的遭遇有关……

    各种念头毒蛇一样在脑海里飞速游走，让她觉得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看着天鹿深受打击的样子，龙英关切的问她是否还好，天鹿张张嘴，却发现说不出话来。

    只当天鹿太过震惊而已，龙英接着说，“我哥说的没错，这送水河肯定有问题。不过更奇怪的是，今天一大早三三妈妈就像疯了一样在河边跑，说三三被人杀了，才惊动大人们都去河里帮忙捞人。果然在柳树林那一段发现了她的尸体。不过警察来看了，各种迹象都表示这只能是个意外。他们担心三三妈妈受太大打击精神出了问题，已经把她安置到医院去观察了。”

    天鹿想起前天张阿姨奇怪的举止，把心里的疑惑来龙去脉串了一遍，越想越怕去想。在这样大热的天里，天鹿却好像眼前一暗被沉进了寒潭，浑身发冷。

    龙英发现天鹿浑身都轻微地颤抖了起来，难道自己的话把她给吓到了？龙英一下慌了。

    “你还好吧，都怪我，哥哥就说我不该给你说这么多。你别害怕，这河一年就闹这么一回，而且有我哥哥的铜铃在，你绝对安全的。”

    天鹿不语，默默从口袋掏出那两瓣铃铛，递到她面前，龙英看到破碎的铃铛和消失的血迹，脸一下变了色。

    半晌。

    “还好给你了。”她喃喃终于念道，这铃铛是他哥哥从千年不腐的尸身身上摘下来的，又加上了他一滴心头血，轻易不会损坏。他哥说过除非遇到极其浓郁的怨念，生死关头能替人挡一命。这证明短短几天没见，天鹿已经经历了一次死里逃生了。

    又是半晌。

    “天鹿，发生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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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差点让人当成替死鬼了！”

    听天鹿把这两天怪异的现象说完，龙英生气的大呼小叫，一张脸变得更加煞白。天鹿终于把心结一股脑倾诉出来，反而平静了下来。

    “我感觉，事情可能没我们之前想的那么简单，”天鹿深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说出了她不愿意面对的答案，“可能不仅是天灾，也是有人在为祸。”

    两人坚定的对望一眼，达成了共识。

    “这是张姨给我的那个荷包，当时她神情怪怪的。”

    “你居然还带着这东西！”龙英一把夺过，愤愤地扔在地上，“你就不怕继续招来祸事呀？”

    “你不是说已经没事了嘛，”天鹿思考了一下，捡了起来接着说，“我那天在梦里好像也闻到了和这香包一样的味道，不知道有没有关联。”

    龙英一听，转身回房间，不一会拿了把剪刀出来，三两下把香囊给剪开了。却发现里面竟然还有一个小一点的黑色香囊，上面一面用银线绣的图案看着像符咒，一面绣着一只牛头。龙英想继续剪开，却被天鹿拦住了。

    “这图案不普通，先别弄坏了。我们拿给那个救过我的道士先看下吧。”

    “你相信他？”

    天鹿点头，但龙英对这个忽然冒出来的道士仍抱有怀疑、。

    此刻天鹿的心情比龙英要复杂的多，龙英因为自己的遭遇，对容县自然不能说有多深的感情，但天鹿因为从小丧父，反而是在容县乡亲的关照下长大的。很多长辈见她都会亲切地唤她小名，就这次差点害了她的张姨，也曾无数次摸着她的头，往她兜里塞糖。

    曾经那样平静而温馨的容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天鹿怅然。

    “龙英，我想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龙英点头默许，忽然她像想起什么似的，“你等等，我哥哥有东西要给你。”转身从房里拿出一本笔记本一样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