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夜店女王

些闲言碎语并不感兴趣，一路上皱着眉头，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心软。

    今日周六，人声鼎沸，鱼龙混杂，李红对迪厅嘈杂的环境报以极大的兴趣。迪厅里霓虹灯光闪烁，音乐声滔天，各种类型的男男女女穿梭其中，也有在卡座扎堆饮酒丢色子的，在吧台独自饮酒等待邂逅的，或者三五好友聚在一起嬉笑玩闹的。迪厅正前方的DJ为台下热舞的人们卖力地打着碟，热舞的人们则对DJ打嗨的乐曲报以热烈的回应。李红觉得此生没有见过这么热闹快乐的地方，这里的人们似乎没有任何忧愁，每个人都是兴高采烈眉飞色舞的模样。她兴致勃勃地东走西逛，看着每个人红润兴奋的面庞，也逐渐被感染，嘴角不由自主挂起笑容，不停地感叹这么多的陌生人聚在一起只为享受当下的感觉真的很棒。卢骏祥看着李红开心的脸，也不觉得她聒噪了，拉她到吧台递了一瓶啤酒过来。

    李红喝得很迅速，啤酒微苦又带着麦芽香的味道在口中炸裂。迪厅此时音乐一转，竟然开始播放90年代的老歌penguin’sgame（兔子舞）。她第一次喝酒，有点儿微微上头，大喝一声投身舞场。此时迪厅里年纪大一些的人已经开始随着音乐左摇右摆，模仿起企鹅的样子。李红左拉右扯得组织他们站成一排，按音乐的指示开始左左右右向前转圈再向前，跳起舞来。剩下的年轻人脑袋聪明，看到这个队列立刻明白这支舞的玩法纷纷加入，舞池里逐渐出现了方方正正的队列，从上俯视众人整齐有序的彷佛一只只刚出生小企鹅在学习走路，也有转错方向的人显得十分突兀不禁羞红了脸。台上的DJ看到舞池里的人们嗨了，也跟着炸起碟来。一曲舞毕，队伍里的人纷纷大笑。DJ又放了一首nolimit，池中有人起哄：“怎么，今天是要走怀旧之夜吗？”李红直接蹦上小舞台，跟着音乐开始跳90年代流行的舞步跳步。这些舞蹈并非她以前所学的民族舞，都是去世以后在房间跟着海外频道学的，今天终于派上用场，只觉得跳得酣畅淋漓，到了后面已经章法全无，开始肆意扭动。台下的人们看到一个年轻人竟跳出了七八种老舞步，而且各舞步随着音乐无缝衔接，口哨喝彩声混成一团。音乐又切了，是一首较为缓和的曲子。一个扎着脏辫露着肚脐眼的小姑娘转入舞台中央，开始跳自由舞。只见她双手伸出扭曲向前，紧接着将波浪传导至躯干，然后抬脚点地转身，身子像蛇一般扭动向下又扭动回原位，又模拟捏住一个物件将其丢给了李红。李红顿时明白此人是要和自己斗舞，便顺势一抓表示答应，然后跳下舞台交叉双腿旋转入场，来了一段机械舞，肢体像机器人一般一帧一帧转动，又用手拨动自己的脸，最后做镜头状由近及远推向那小姑娘。周围看热闹的人口哨声四起。小姑娘一看就是舞场高手，毫不羞涩，拉住李红开始合舞，左弹右跳，双脚开合，身体像海中的海草一样自由伸展，李红便只能竭尽所能的配合她。两人舞风截然不同，一个自由奔放，一个充满力量，小姑娘虽为主导但李红配合得当甚至更为吸睛。歌曲结束，周围人呐喊一片，小姑娘看到徐明旭长相可爱又会跳舞很是开心，气血上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顿时又是一阵口哨声。卢骏祥在吧台看着这出闹剧，也忍不住笑了。

    夜已过半，人群渐渐散了，三人准备打道回府。等李红从徐明旭身体里钻出来后，他顿感一阵轻松，紧接着就是感觉百骸俱散，哭丧着脸说道：“李红，你到底对我身体做了什么。”一扭头，却看到李红先是哈哈大笑，接着又痛哭流涕。闹腾了好一会儿，李红才道歉道：“对不起，我今天太开心了。我真的好羡慕你们有这么健康的身体。”卢骏祥问道：“你还有什么愿望吗？”李红答道：“我还想，最后再看他们一眼。”卢骏祥默默启动了车，徐明旭已经十分疲惫，沉沉睡去。

    徐明旭是被清晨的阳光刺醒的，他伸手挡住光亮，透过指缝看到车停在一幢老居民楼前。灰白色的墙壁已经泥斑点点，铁护栏安满了家家户户的窗户，路边的电线杆线路纵横。楼道口，一对夫妇正在楼下送孩子，那小姑娘才是个高中生，父母却已经两鬓斑白，母亲慈爱的看着孩子远去的背影，父亲正在丢垃圾。卢骏祥把车停在阴凉处。李红看着自己的父母早已泣不成声，只是喃喃自语：“很好，很好。”须臾，李红突然向两人跪拜，郑重说道：“大恩大德，来生当结草衔环执鞭坠镫。”徐明旭想扶她起来，却摸了个空，只有点点光芒消散在空中。

    老母亲似乎有所感应，心头一紧，望向远方，只见两个年轻人站在车边，一人半跪一人站立，俱皆望向天空，眼泪疏地滑落。老父关心地问道：“怎么了？”她擦擦眼角，说：“没事，就是突然感觉女儿真的走了。”老父一阵宽慰道：“没关系，中午不就回来了吗。”老母亲没再说什么，只是紧紧的抓住他的衣服默默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