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妖魂首现，画者的善意（二）

天在小路上看到的景象，依然是心有余悸。

    不过她不打算把这个遭遇告诉爷爷。说出来也不过是让老人家徒增担心，反正她长到今天正好十五岁，也不过就遇到这一次，何必大张旗鼓呢。

    正这么想着，爷爷端了面出来：“面好啦！因为已经很晚了，所以没煮多，一人一碗。”

    宁燃夕欢天喜地接过碗筷：“有了这碗面，生日才算是完整了呀！”

    昏黄的灯光照着狭小的客厅，陈旧的小矮桌子上放着两碗面条，祖孙俩头碰着头，哧溜溜地吃着夜宵。

    即使是很久以后，宁燃夕也记得这一刻的欢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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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宁燃夕照常去上学。

    只是今天她不敢再走小路了，即使会在大道上遇见同学，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了。

    孰料，正在打扫落叶的同学们见到了她就像不认识一样——倒也不是冷漠，而是如同面对陌生人的举动，很有礼貌地等她走过去再继续清扫，甚至还有个把向她打了声招呼。

    明明这是她所希望的正常的待遇，可是为什么，宁燃夕觉得后背有冷汗涔涔而下。

    好不正常啊……他们是在酝酿着什么更大的计划吗？

    宁燃夕惴惴不安地走进教室，大多数同学都在被罚扫，班里寥寥几人，何临青也在。

    她走过去，在何临青疑惑的视线中，神色郑重地给他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

    何临青吓了一跳，赶紧站了起来：“你干嘛呢？”

    “非常谢谢你送的画！我很喜欢！”宁燃夕没抬头，特别真切地说。

    这下轮到何临青手足无措了：“你喜欢就好……但是没必要这么郑重啦……”

    “你是小荷吗？”宁燃夕站直了，突然发问。

    何临青直接怔住了：“啊？”

    “我想问，你是不是那个少年画家小荷。”昨天看到这幅画的时候，宁燃夕心里就隐约有这样的猜测了，她虽然没有条件学习绘画，但是却非常感兴趣，家附近有一个小报刊亭，店主和爷爷关系很好，并不介意她去蹭报刊读，她才有机会了解到那个惊才绝艳的少年。

    小荷，几年前突然火起来的水彩画家，以极其富有标志性的暖色调画面、视角独到的构图以及温暖和谐的画意而令见者无不赞叹。

    但是关于这位画者的个人信息却是完全保密的，谁也不知道这位名叫“小荷”的画者是男是女，年岁几何，至于籍贯什么的就更不用说了。很多人都猜测可能是位文艺优雅的年轻女孩，无比热爱着生活，才能画出这样感染人心的作品。

    宁燃夕在画报上见过“她”的几幅画，那种穿透画面的温暖情绪令人见之难忘，也难免对“她”本人的形象有些许猜测，却无论如何不会想象到，“她”会是个肤白微胖、身材高大的男高中生……

    但是昨晚一眼看到何临青赠送自己的画，她的第一反应确是“这是小荷吗？”即使知道这是自己的同班同学送给自己的画。

    “嘘！你声音小点！”何临青显然很紧张，这几乎印证了宁燃夕的猜测。

    “真的是你啊？”宁燃夕压低声音问。

    “没想到你也知道小荷……早知如此我就不会画那幅画送你了。”何临青显然有些懊恼。

    宁燃夕惊讶得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是好，睁大了眼睛看着何临青，半晌才低低地喊出声：“天啊……我居然有幸得到了小荷为我画的画！”

    “你……不觉得我和你想象中的小荷差别很大吗？”何临青看着难掩激动的宁燃夕，有些犹豫地问。

    宁燃夕深深吸气，平复自己起伏的心绪，而后说：“差别是挺大的，我一直以为是个女孩呢！但是……如果是你的话，其实也没有那么出乎意料啊。”

    “我一直想，能营造出那种温暖明媚氛围的画者，一定也是拥有同样温暖内心的人。”宁燃夕由衷地说，“虽然目前为止我们的接触很有限，但你的性格还是比较符合我的想象的诶。”

    何临青却出人意料地摇了摇头，宁燃夕还以为他要否认自己的身份，没想到他说：“其实以前的我是很可恶的，改天有机会的话讲给你听。”

    宁燃夕心情很好：“我相信不会比赵凌寒更可恶。”

    她声音极小，显然是不想他听到。

    何临青当然明白她的意思，点了点头：“我也觉得他挺可恶的。”

    两个人对视一眼，忍不住都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