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紫竹林试炼（七）

    店铺里又走出来一个老板娘，老板娘晃一看好像变了一个人，仔细一瞧，还是刚才那个老板娘，只是换了一身素衣，变了个发式。

    “小姑娘，接下来你要小心一点了，别把自己给逼到绝路上了。”老板娘又打开身后的木墙，让绮月进去。进去之后，又有四个屋子，每个屋子外面也都挂着一张竹帘，帘子上分别写着“春、夏、秋、冬”四个字。

    “来吧，选哪一个？”

    绮月仔细忖度：春天色青，五行属木，夏天色红，五行属火，秋天色白，五行属金，冬天色黑，五行属水，坎水旺于冬，莫非我应该选择冬天？

    老板娘又说道：“你看见的并非就一定是看见的，还有可能是你心里想的。”

    “我心里想的？”她想了想，“难道我选择春，它打开之后也会是冬？”

    晃了晃头，绮月觉得有些晕了，索性不想了，走到写了“春”字的屋前，掀开帘子，见店铺上写着“解月臣”三个字，手中竹牌又变了，上面写着的是“解”字。她心头一喜，心道：我就是来解困的，现在变成解卦了，莫非这就对了？

    从店铺里进去之后，场景变成了山，白天变成了夜，月光柔和，夜色甚美，山中有湖，湖中映着月。绮月寻思着这里是不是有些熟悉，探着头往湖中望去，水面上映出她的影子，黑的发，红的衣，分外清晰。忽一阵风来，脚下一个趔趄，身子竟不由自主地掉进湖中。脸贴近水面的时候，湖中映出一张玉面公子的脸，殷红的发带自头顶垂落，一半没入了水中。她感到一阵窒息，脸不知何时已朝着水面，眼睛再看向水面时，只看见了挂在天中的皎月。

    “有匪君子，灿若绯霞，皓如皎月，苏门绯月。”

    不知道从哪里飘来了这阵虚空得不真实的声音，如歌一般，穿越时光，传入了她耳中。水面因之泛起丝丝涟漪，连着月亮也跟着抖动了一下，荡着波浪，一朵红梅掉落水中，月影中又添了一抹红晕。

    湖边脚步声起，一步、两步、三步，每一步都是那么均匀，那么和缓，连草丝儿擦过鞋子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少年沿着湖边走过，湖面上映着他的侧影，长身玉立，洁白如雪，时不时还会映出一截如水的长剑。

    “少年他打湖边走过，扰了荇，惊了梅，夜非玄，月不绯。”

    湖边又有脚步声起，一二三步，身影就映在了湖面上。两个似雪的人影一起沿着湖边走过，如水的长剑如出一辙地倒映在湖面上。

    一滴泪落下，湖面上荡起一圈涟漪，水中波纹模糊了视线，湖边上的身影渐渐变得模糊。抹不去的画面一张一张地在她脑海里闪过，湖面上便再也看不清任何东西了。

    苏门有双杰，一曰绯月，一曰玄夜。

    若问绯月是谁，玄夜是谁，世上无此名，亦无此人。

    “苏玄夜。”

    听不清是谁在呼唤。

    “叶重离！”

    湖面突然变得清晰，不见了红梅，没了青荇，月消失。什么都没有了。天地只剩了黑暗。

    粗重的喘息声响彻天地，手不能动，脚不能动，只有呼吸证明她的心还在跳动着。无限的恐惧像暗黑的针一样，密密麻麻地朝她扎来，她的瞳孔一点一点地变大，心剧烈地跳动着，每次就要跳出心口的时候，又被她硬生生地压了回去。时间的长河停止了流逝，空间的原野停止了延展。时空都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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