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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围剿白音大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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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洮南府城外的官道上,一匹快马急驰而来。骑手满身尘土,汗水淋淋,马也气喘吁吁,骑手仍在催马快行。快马跑到洮南府城墙东门,丝毫没有减速,骑手远远地大喊:"快让开城门,我有紧急军务报知府大人。"

    等着进城的人们纷纷躲避,让出了一条通道。骑手冲进城门,径直奔向洮南府知府衙门。

    洮南府知府孙葆瑨一天接到八次快马急报,一股马匪正在向洮南府奔来。这股马匪沿途抢掠,已经祸害了十几个屯子。这股马匪有五百多人,洮南府城里只有几十名警察,很难抵挡住马匪的攻城。张作霖的奉军前路巡防营正在围剿陶克陶胡,马匪一旦攻城,洮南府就危险了。

    孙葆瑨万分焦急,连续派人到西边找张作霖,请他回来剿灭这股马匪。

    这股马匪的首领叫白音大赉,土默特左旗人。一九零四年起兵暴动,拉起来数百牧民抗垦。声势大了,草原上的无业游民丶地痞无赖丶屯霸豪强丶小股马匪也纷纷投奔。白音大赉起兵后就在草原上流窜,一九零六年流窜到洮南府境内。

    白音大赉短颈凸腮,长颌阔口,粗硬的黑眉下一对牛眼射出凶光。脸上油黑粗粝,胡须杂乱,脖子粗壮。性格剽悍骄蛮,桀骜跋扈,暴虐乖张。带着五丶六百人一路抢掠垦荒户聚集的村屯,所过之处,浓烟滚滚,村屯变成残垣断壁,人们流离失所,啼饥号寒。因反抗不平而起来抗垦暴动,很快蜕变成恃强凌弱,抢劫掠夺的土匪。

    人本来就是善恶并存的矛盾体,善恶此消彼长。善多一些,就是和蔼可亲,邻里和谐的好人。恶占上峰,就是让左邻右舍厌恶的恶棍,甚至沦为暴徒。环境丶经历影响着人的善恶消长。拥有了肆意妄为的武装力量,失去了外部的约束,在逐利本能驱动下,人内心的恶就会野蛮生长,成为肆虐民众的邪恶力量。抗垦暴动蜕变成流窜的流寇。

    白音大赉距洮南府城不足一百里了,孙葆瑨心急如焚,他下令关门城门,让警察全部上城墙防守。又把城里的男人组织成民团巡值。一天三次派人打探,日夜盼望张作霖回兵。

    张作霖接到孙葆瑨的急报,马上集合巡防营,星夜赶往洮南府。

    大兴安岭南麓边缘,洮儿河两岸,浅山丘陵环绕大片沉积平原,土质肥沃得象浸了油,过去是水美草丰的草场,现在是阡陌纵横的耕地。闯关东的农民和南边喀喇沁丶敖汉丶土默特各旗的移民越来越多,陆续出现了许多垦荒人聚集的屯子,沿洮儿河两岸星罗棋布。

    白音大赉凶残地下令:"种庄稼的人建的屯子,一个也不放过。"率人马逐屯抢掠烧杀。这天,他们闯进了沿洮儿河西岸的大榆树屯。

    闯关东过来的顾老栓正蹲在院子里修理犁杖,他租了洮南府大财东大揽头赵子祥二十垧地,从春忙到夏不着闲,但心情也挺好。和在山东相比有地种了,也就能吃上饭。在山东想种却没有地。

    他正忙着换一根犁杖把,突然,屯子口声音嘈杂起来,传来马蹄的隆隆声和人们的喊叫声。几声尖厉的枪声划破天空。绺子进屯了,顾老栓扔下犁杖就往屋里跑,从炕上背起老娘,喊上媳妇又向外跑。

    刚出门,白音大赉摇晃着马鞭堵在门口,冷笑说:"去哪儿呀?这么怱忙。客人都到门口了也不招呼一下?"

    顾老栓楞在门口,呆若木鸡,慢慢地退回屋里。白音大赉带几个人跟着进屋,东瞅瞅西看看,然后一屁股坐在炕沿上,马鞭一下下抽打马靴,冷冷地盯住顾老栓,说:"草原不欢迎你,哪来回哪,赶快滚。你的家产充公了。"

    停了一下又说:"弟兄们要在屯子里歇几天,你和你老婆先伺候弟兄们几天,等我们走了,你们马上滚。去,把院子里的那头牛和猪圈里的那头猪杀了,给老子们烀上。"

    顾老栓慌了,放下老娘,哀求地说:"猪就给大爷们杀吃了,那头牛是耕牛,全指望牛种地呢。大爷们把牛给小人留下吧。"

    白音大赉瞪起牛眼:"你马上要滚出草原了,还要耕牛干什么?牛金贵还是命金贵?"顾老栓不敢再说话,抹着眼泪去杀牛。

    马匪们挨家逐户搜索财物粮食,搬出来系在马上。马匪都是一人多骑,抢来的财物在马背上摞得高高的。

    张作霖营地距离洮南府有三百多里,张作霖率巡防营人不下马,马不解鞍,昼夜奔袭两天两宿,到达大榆树屯附近。派出去的斥候跑回来报告,白音大赉就在大榆树屯。张作霖喜出望外,带着巡防营马步队扑了过去。

    到达大榆树屯一看,屯子里火光冲天,村民们哭声震天,拼命救火。马匪们得到了线人报告,已经溜了。走的时候,点着了茅草房。

    茅草房房顶盖的茅草已经干透了,被马匪点着后风助火势,迅速燃成一片火海。村民泼上去的水成了助燃剂。一会儿房倒屋塌,只剩一些断壁残垣,冒着缕缕青烟。村民们怆惶凄然,茫然无助。

    张作霖判断马匪点着房子就跑,不会跑太远,下令继续追逐,咬住不放。率巡防营循着马匪的马迹向北追去。

    张作霖不让白音大赉有片刻喘息,官军如影随形,紧咬不放,寻踪觅迹拼命追赶。白音大赉甩不掉张作霖,马匪们不得歇息,累得叫苦连天,疲惫不堪。

    白音大赉没有和张作霖交过手,被张作霖撵的恼火,他本来骄横惯了,并没把张作霖太放在眼里。一面策马驰骋,一面把手下悍将巴特尔和白音包勒格招呼过来,对他俩喊道:"张作霖太狂妄了,他不知道他面前是草原上的狮子。现在这只狮子要发怒了。前面有一道狭谷,你们到狭谷里埋伏。我去把张作霖引过去。"

    巴特尔和白音包勒格齐声答应,带着各自人马向狭谷奔去。白音大赉带一部分人马加速奔跑,和张作霖拉开有十里地的距离,悄悄埋伏在路边的树林里。

    张作霖率巡防营奔驰到小树林,在小树林边上飞驰而过。官兵队伍通过一半时,白音大赉带着马匪突然从树枝草丛中跃起,钻出树林,手举套马杆向官军侧翼冲来。官军已经熟悉马匪的战法,即刻列阵持刀。

    马匪距官军只有二百多步远,眨眼的功夫马已经冲到官军跟前。白音大赉不知道官军步队砍马腿,马队削绳索套的战法,挥起套马杆就冲上来,摇晃着套马杆就往官军头上甩。官军马队见绳索甩过来,挥刀就削。套马索被削断,套马杆变成一根木棍,顶上搭拉一根绳子。

    马匪急了,挥着木棍打过来。官军嘲笑:"套马杆不灵了,耍棍子玩了。"挥刀向马匪劈过去。

    官军根本无视马匪的木棍,只有一根木棍的马匪成片落马。砍杀一阵,马匪渐落下风。白音大赉一声呼啸,马匪掉转马头,扭头就跑。边跑边丢弃套马杆,破羊皮酒壶,有的马匪脱下烂皮祆丢在地上。

    官军见胡匪如此不经打,跑的丢盔弃甲,喜出望外,觉得白音大赉不过如此,纵马追赶。

    白音大赉率马匪和官军保持五里地的距离,纵马奔驰了二十多里,拐向一座山沟,跑到沟口,有一道峡谷。马匪钻进峡谷。官军见了大喜,马匪已经慌不择路了,沟口一堵,关门打狗,瓮中捉鳖。

    张作霖高喊:"冲进峡谷,捉王八炖汤。"官军一片喧嚷:"捉王八炖汤吃肉。"冲进了峡谷。

    峡谷有十几里长,里面曲折幽深。官军冲进峡谷,看见马匪就在眼前,紧追不舍。正追赶间,峡谷两侧杀声振天,密集的子弹射向官军。张作霖惊叫:"中埋伏了,快撤。"官军慌忙回头向峡谷口逃。

    巴特尔和白音包勒格率马匪持套马杆从峡谷两侧山上冲下山,向官军冲了过来。嘴里发出瘆人的呜呜怪叫,叫声在山谷里来回震荡,官军不知道有多少马匪埋伏在里面。。官军慌作一团,你推我搡,争着向峡谷口逃。

    逃到峡谷口回头看,马匪并没追上来。张作霖组织官军重新列队,小心翼翼进入峡谷搜索。峡谷里已经空无一人。白音大赉只剩二百多人,不敢和官军对抗,趁机逃之夭夭。

    张作霖十分懊恼,此战失利,让白音大赉有了喘息机会。张作霖下令就地扎菅,派出十几名斥候继续寻找白音大赉。

    张作霖追到洮儿河西岸,追上了白音大赉。张作霖率巡防营爬上一座高山,向山下一看,马匪散乱地躺在河岸边草地上,正在休息。马也散放在草地上吃草。见官军出现在山头,纷纷跳起,跳上马背,驱马下河。

    河水幽深湍急,碧绿的河水打着旋涡滚向下游。马趟水入河,河水淹没在马肚子处。马被冲得摇摇晃晃,试探着一步一步向前走。张作霖率巡防营驰下山坡,赶到岸边,马匪已经登上东岸。

    白音大赉率马匪登岸后,并不着急逃走,又下马解鞍,毫不在意地坐在东岸边,望着西岸比比划划,大声嘲笑官军不敢过河。有的马匪脱下皮袍,仰面大睡,呼噜震天。

    看到马匪如此蔑视官军,后路帮统冯徳麟勃然大怒,挥鞭驱马,率所部马队冲进了河水。马在河水里跳跃奔走,激得水花四溅,官军全身浸入到水里。冯徳麟率五百名马队湿漉漉地爬上东岸,迅速在河岸排兵步阵。张作霖率一千人在西岸等着渡河。还有五百人在河里正在渡河。

    西岸山沟里尘土大起,大地随之震颤,巴特尔和白音包勒格率马匪从西岸山沟的树林里风驰电掣般向张作霖冲了过来,马头前的套马杆阴森森地在空中摇晃,马匪伏在马头上,一边呜吗叫,一边令人胆寒地抖动着绳索索,夕阳的光线反射到悬挂在马背上的马刀上,闪烁着一片刺目的血红。

    狂奔的马群卷起了一股狂飙,河岸上马蹄隆隆,杀气冲天。这就是白音大赉的诱敌深入,分割歼灭之计。

    官军隔河被截成两段。东岸的马匪见西岸马匪已经冲了出来,也纷纷飞身上马,向岸边已经渡河的冯徳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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