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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丶"道格辛大王"覆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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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林河岸,图什业图王旗,十四世札萨克和硕图什业图亲王色旺诺尔布桑保带着一群侍卫驱使着壮丁围绕王府挖壕堑。

    十三世图什业图亲王巴宝多济去世后,色旺诺尔布桑保承继了十四世札萨克和硕图什业图亲王。色旺诺尔布桑保骑在马上,手拎马鞭,在壮丁中巡逡。

    这个人肥头大耳,颊长颌突,满脸横肉。脸上嵌一对小眼晴,目光骄横凶狠,游离闪烁,暴露出内心的底气不足。腹大腰粗,体态雍肿,狼顾虎行。为人贪婪卑鄙,性格暴戾恣睢,嗜杀成性。心胸偏狭固执,眦毗必报。

    色旺诺尔布桑保向一名头发斑白的老年壮丁驰去。老年壮丁骨瘦如柴,零乱的白发在空中飘拂,吃力的摇晃着身体挖壕堑,半天才挖出一锹土。又晃晃悠悠端一锹土蹒跚地爬上壕堑,倒在土堆上。

    色旺诺尔布桑保驰到跟前,扬起马鞭,向老年壮丁抽去。老年壮丁一声惨叫,滚落到壕堑里,脸上一道血印渗出鲜血,滴落在土里。色旺诺尔布桑保头也不回,挥舞马鞭,沿着壕堑继续向前跑,马鞭不断抽向挖壕堑的壮丁。他围绕壕堑跑了一圈,壮丁们被抽的头破血流。

    色旺诺尔布桑保身后的十几名侍从骑马紧紧的跟随,花连丶花里亚孙兄弟夹在马队中间,冷冷的看着色旺诺尔布桑保挥舞马鞭抽打壮丁。

    色旺诺尔布桑保跑累了,回到王府。花连丶花里亚孙兄弟从王府出来,又来到壕堑。挖壕堑的壮丁们见色旺诺尔布桑保走了,停下挖壕堑,对着王府愤恨的叫骂。

    花连丶花里亚孙兄弟来到老年壮丁面前。老年壮丁脸上留下了长长一道血印,背靠在壕堑的墙上,艰难的喘息。花连从怀里摸出一块奶豆腐,递给老年壮丁,说:"早上就没吃东西吧,吃点吧。"

    花里亚孙解下羊皮酒壶,也递了过来。"老年壮丁感激的点头,接过酒壶,喝了几口,脸上泛出血色。掰一块奶豆腐放到嘴里咀嚼。周围的壮丁们围拢过来,伸手要酒壶。

    一名壮丁喝了几口酒,凄怆的说:"色旺诺尔布桑保王爷是道格辛大王,是草原上喂不饱的豺狼,我女儿被强迫到王府做侍女,打碎了一只瓷碗,王爷就把她关进黑屋,用马鞭把她抽死了。"

    花连神色愀然的说:"我的父亲沃杨阿就是被色旺诺尔布桑保钉死在哈达松的,他是管旗章京,色旺诺尔布桑保怀疑他受贿,就把他钉死了。"

    花里亚孙恨恨的说:"杀父之仇,早晚要报。"

    壮丁说:"报仇时,叫上我。我也要为女儿报仇。"壮丁们群情激愤,恨不得马上杀了色旺诺尔布桑保。花连看壮丁们已经愤怒起来了,和花里亚孙起身,上马向家奔去。

    花连丶花里亚孙兄弟决心为父亲报仇。色旺诺尔布桑保凶残阴毒,对图什业图王旗民众横征暴敛,规定全旗大户每年缴纳犍牛二百四十头,乳牛四十头,绵羊一千只。征调支用官差车四十辆,车夫四十名,工匠五十人。每年还有数不清的摊派。

    色旺诺尔布桑保对图什业图王旗民众实行暴政,动辄对民众拷打,关进黑牢,甚至处死。色旺诺尔布桑保心理变态,通过找借口惩治旗民来满足王位的统治欲和安全感,看着民众被惩治的痛苦不堪,色旺诺尔布桑保却从中感受到莫名的愉悦。

    色旺诺尔布桑保每年都要榨尽旗民血汗,花费巨额银子向朝廷"捐输",笼络京城皇族权贵。恬不知耻地向旗民暴敛觐见费,亲善费。

    色旺诺尔布桑保和他的福晋丶王族奢靡腐败,对王爷府和旗衙署的属官却非常苛刻,动辄以贪腐罪名抓起来,关到黑屋子,甚至处死。花连丶花里亚孙兄弟的父亲沃杨阿,就是被色旺诺尔布桑保怀疑收了旗里的大户一只羊腿,钉死在门板上的。

    色旺诺尔布桑保还养了一支府兵用来镇压旗民,每年耗费几十万两白银,全靠对旗民的横征暴敛来维持。旗民穷困潦倒,啼饥号寒,在生死线上挣扎。

    色旺诺尔布桑保却在京城以出手大方闻名,赢得了富豪王爷丶豪爽仗义的美名。还获得了光绪皇帝"在神武门外瞻观","赏穿黄马褂","穿素貉褂","赏戴三眼花翎","赏用黄缰","御前行走,"一大堆奖赏。

    花连和花里亚孙的父亲沃杨阿家族是图什业图王旗贵族家族,沃杨阿时任管旗章京,也是图什业图王旗数得着的高官望族。

    色旺诺尔布桑保把沃杨阿找来。色旺诺尔布桑保刚啃了一支羊腿,打了一个嗝,剔着牙对沃杨阿说:"你去本旗北部,把那里大户和壮丁拖欠的税赋摊派都收上来,谁敢拖欠抓到黑牢里,不听话的处死。"

    沃杨阿答应着,去了图什业图王旗北部。

    沃杨阿到了图什业图王旗北部,看到的是满目凄凉。山坡上零星的几头牛在低头啃草,羊群也稀稀拉拉。

    沃杨阿来到哈达松,走进一户大户人家。这家有三座蒙古包,沃杨阿走进蒙古包,里面家徒四壁。主人也是面黄饥瘦,叫苦道:"牛羊都被王爷拉走了,连明年产羔的母羊都缴给王爷了,家里实在交不出牛羊了。"对着沃杨阿痛哭流涕。

    沃杨阿不忍心抓人,走了出来。主人追了出来,拎着一根风干羊腿硬塞给沃杨阿。沃杨阿推辞半天,推不掉,见风干羊腿干巴巴的,已经放了很长时间了,便拎回住地。

    色旺诺尔布桑保派出的暗探听到了这件事,秘报给色旺诺尔布桑保。色旺诺尔布桑保大怒,带着侍卫赶到哈达松。到了哈达松,沃杨阿刚过来见面,色旺诺尔布桑保满脸凶恶,令侍卫:"把沃杨阿给我捆起来。"

    沃杨阿莫名其妙,质问:"为什么抓我?"色旺诺尔布桑保狞笑:"你受大户的贿赂,接了大户给你的羊腿。我不但要抓你,还要钉死你。"

    沃杨阿气愤至极,吼道:"一根风干羊腿就杀人?你是道格辛大王,心胸狭窄卑鄙,阴狠凶残。"

    色旺诺尔布桑保眼冒凶光,恶狠狠地喊:"快把他钉死在门板上。侍卫们拥了上来,把沃杨阿捺在门板上,四肢摊开,钉上三寸铁钉子。又从头顶钉进去一根铁钉子,最后在胸口也钉上一根。沃杨阿痛苦地挣扎一会儿,气绝身亡。色旺诺尔布桑保仍不解气,把沃杨阿尸体吊到大树上。

    花连和花里亚孙到家,太阳已经落山了。夜幕降临,月朗星稀,军务梅林额齐尔敦瓦齐尔,台吉约木扎布和托克托虎应约悄悄来到花连和花里亚孙的家。

    花连和花里亚孙住在霍林河边父亲沃杨阿留下的宅院里,宅院有三间青砖正房,两侧各有一排厢房。正房里有一座火炉,火炉上坐着奶茶锅,奶茶正在翻滚。地中间摆放一张桌子,台吉约木扎布丶托克托虎,军务梅林额齐尔敦瓦齐尔,花连和花里亚孙兄弟围坐在桌子旁。花里亚孙拿一把木勺,给每人舀了一碗奶茶。

    花连喝了一口,忿忿的对大家说:"全旗人都叫色旺诺尔布桑保是道格辛大王,我的父亲沃杨阿只是收了大户的一只羊腿,就被色旺诺尔布桑保怀疑受贿,钉死在门板上。色旺诺尔布桑保自已费巨资修建宫室庭院,楼阁亨台,满天下收罗珍玩服御花木竹石,每次进京都向朝廷捐输二十万两,自已换来了朝廷赏穿黄马褂,穿素貉褂,赏戴三眼花翎,赏用黄缰,在神武门外瞻观,御前行走。府里陈设家具,吃穿用度,都从京城用马车载来。对图什业图旗的台吉壮丁横征暴敛,拒交误交就抓进黑屋水牢。全旗台吉壮丁都没法活了。"

    约木扎布怨恨的说:"色旺诺尔布桑保要台吉和大户交犍牛二百四十头,乳牛四十头,绵羊一千只。还征调支用官差马车四十辆,车夫四十名,工匠五十人。我家交不出来,色旺诺尔布桑保就把我父亲关进黑屋,活活饿死了。我们村里牧丁布和础鲁交不出来一百只绵羊,色旺诺尔布桑保就把他拴在马鞍上拖回王府,拖的血肉模糊,没到王府就拖烂了。"

    托克托虎愤怒的说:"色旺诺尔布桑保他就是搜刮本旗百姓,去向朝廷表忠心,换取他一家荣华富贵,花天酒地。那管图什业图王旗台吉壮丁死活,谁要是有怨言敢反抗就杀死谁,已经有很多台吉壮丁死在他手里。"

    花连对额齐尔敦瓦齐尔说:"色旺诺尔布桑保在图什业图王旗恣意妄为,靠的是他有一支府兵。现在图哈莫人马已经到了本旗边境,民众逃散,台吉壮丁们悬念家人,人人思归,人心已经散了。没有谁还愿意为色旺诺尔布桑保卖命。守护王府的府兵由你掌管,正是起事的机会。我们干脆把色旺诺尔布桑保抓起来吧。"

    额齐尔敦瓦齐尔嘿然良久,站起来说:"色旺诺尔布桑保残暴无道,丧尽天良,不除掉他,图什业图旗民众没活路。我和你们一起为图什业图王旗民众除掉这一祸害。"

    光绪二十七年三月初三,夜色阴晦,寂静的草原上偶尔传来一声野狼的嚎叫。图什业图旗王府旁边上的兵营里,疯传图哈莫人马要打过来的消息,兵营里人心惶惶。几天来一直惊恐不安的府兵们正在蒙古包里熟睡。

    一座蒙古包里,一名府兵从梦中惊醒了过来,茫然的看着四周,怔忡了一会儿,突然大叫:"妈妈,妈妈,你在哪?我要回家。"

    旁边的人也被惊醒,跟着大叫起来。须臾间,兵营里的蒙古包里一座接一座都大叫起来,兵营里呼啸一片。

    有人跑了出来,大声喊叫:"回家啊,家人在逃难呢。快回家救他们。"

    府兵们从蒙古包里一拥而出,带着枪枝丶铅丸丶火药丶弓箭丶马匹,四处溃散。兵营里很快空无一人。

    溃兵们多数跑回家守护家人去了。一些溃兵去找额齐尔敦瓦齐尔,额齐尔敦瓦齐尔带他们在一座小屯里藏了起来。

    色旺诺尔布桑保听到消息后暴怒,让侍从们到处找额齐尔敦瓦齐尔,他要惩处额齐尔敦瓦齐尔,叫嚷着要把额齐尔敦瓦齐尔钉死在树上。

    光绪二十七年三月初十,草原上乌云翻滚,大雨滂沱。额齐尔敦瓦齐尔丶花连丶花里亚孙丶约木扎布丶托克托虎,率领一百多人挺枪冲向王府。

    他们冲到王府大门前,大门前的护卫转身躲到一边,让这些人闯入王府。挖壕堑的壮丁见花连丶花里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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